週五下午,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是哈維打來的.
“幹嘛?” 我大聲吼, “你不知道我很忙嗎?”
“我媽的葬禮在禮拜天早上九點, 地點在芬利廣場的史丹利斯基教堂.” 哈維說.
“我不知道你媽走了.”
“她還沒.”哈維說.
“如果你媽沒死, 你們怎麼能舉行葬禮?” 我問.
“你以為這是餐廳嗎? 你能隨便打個電話然後叫人家弄口棺材進來就行了嗎?
這得事先安排, 需要預約. 這可是史丹利斯基教堂, 許多快死的人都排隊等著跟史丹利斯基預約….
X*&^%$#&*%$
…反正我媽快死了. 我哥
比利
正從拉斯維加斯飛過來.”
“等一下” 我說
“你是說 只因比利從拉斯維加斯飛過來, 你媽就得死, 以便讓葬禮如期舉行?”
“我媽已經有點呼吸困難” 哈維說
“我想她撐不過今晚了.”
“等一下, 你~媽~媽…, 你媽才98歲, 曾幾何時呼吸困難這種小問題能阻礙你媽活下去? 之前她從心臟病發作恢復過來時, 還在麻省總醫院跟齊P (Professor
Kissinger)起爭執. 我還記得你媽跟我們說她懂齊P講的每個字, 而齊P 也認同她的想法. 再說, 如果她沒死怎麼辦? 你有後補人選在史丹利斯基教堂代替你媽嗎? " 我問 “還有, 你打給薩爾了嗎?”
“還沒, 我沒時間, 你可以幫我打嗎” 哈維問.
薩爾在過去25 年負責安排我們禮拜天早上的網球球局,
包括場地, 時間, 以及參加的人. 薩爾很看重這事, 他甚至考慮如果有人在禮拜五很晚才打給他說要取消, 他就要罰錢.
一掛完哈維的電話, 我馬上打給薩爾.
“哈維媽的葬禮在禮拜天早上.”我說.
“我不知道他媽死了.” 薩爾說.
“她還沒.” 我說.
“如果他媽還沒死, 怎麼能舉行葬禮?”
“我知道, 我也是這樣問他”
“呃…如果他媽還沒死” 薩爾說 “他們不能安排其它時間嗎??
“不行” 我說
“已經都安排好了”
“葬禮是幾點?”
“早上九點” 我說.
“那是我們打網球的時間ㄋㄟ!! 不能晚點再舉行嗎?” 薩爾問.
“不行” 我說
“不管他媽到時會不會出現在棺材裡,
都是9 點.”
“我想一下.” 薩爾說完掛掉電話.
我打給哈維, “我已經打給薩爾了”
“他怎麼說?” 哈維問.
“他不高興.” 我說 “事實上他很難過.”
“難過我媽嗎?” 哈維問.
“不是,” 我說 “是難過網球的事.”
“你們有要來葬禮嗎?”
“這問題我剛有問薩爾了. 他認為沒有人會去, 他說其他人跟他講沒辦法禮拜天這麼早起來打網球. 所以他不認為其他人能在禮拜天早起參加葬禮. 他還說他取消場地預約了, 因為他臨時找不到人去打.”
還有, 薩爾已經安排好了下禮拜打網球的時間, 這是 25 年來我們的網球之約第一次被取消, 他似乎極力想從這個打擊中振作起來.
結果,
哈維的媽媽做到了. 她在禮拜六早上 6 點 38 分走了.
哈維的媽媽做到了. 她在禮拜六早上 6 點 38 分走了.
葬禮如期在禮拜天早上 9 點舉行.
葬禮的悼文寫得非常優美, 也很貼切. 哈維的媽媽, 瑪德莉, 是位聖人.
我喜歡看極短篇, 不過很少看到對味的. 上面是今天在這本書(Why men are suspicious of yoga)看到的第一篇, 挺喜歡的, 它用明快的節奏, 幽默的對話來敍述理應嚴肅的話題-死亡. 希望你也喜歡.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